作者:林国清 林荫予
一、张书生牵牛惹祸 十五娘题诗救夫
在南校场的西侧(今儿童医院左边),有一个叫“红桥巷”的地方。明代的时候,有座桥,称“红桥”,桥边住有一家叫张谨的读书人。张谨原籍永福县(今永泰县),家道贫寒,娶妻高氏十五娘。张谨平日在南乡黄山村郑家教书,一日正是五月初四日,将近端午节,书塾放假,张谨想先讨些薪水回家与十五娘一起过节,谁知东家再三告穷。张谨无奈,只得空手而回。
十五娘见到此情况,也不生气,在壁上题了一首诗曰:“蒙正当年水祭灶,性之画马送灶神。端阳节到无须苦,水酿菖蒲味自清。”以此安慰丈夫。但张谨的心里愈发的不好受,于是又悄悄地再赶到黄山,想要再向东家讨薪,可是东家不在。此时天色已经漆黑,张谨摸着黑回家,路过白湖亭,后面有人牵着一只牛赶上来,声称要到附近的茅厕里方便,麻烦张谨替他牵一牵牛。张谨是一个忠厚人,于是点头答应,接过牛的绳子。谁知只有一刻钟时间,却从后面追来一队人马,硬说张谨是偷牛的贼。现在人赃俱获,还有何说?便被抓到衙门里去了。
那时闽县衙门在现在的协和医院附近,距离红桥只有一箭之地,因此其妻高氏很快就听到这个消息,大呼:有冤!便赶到衙门去,自称是斯文人家,绝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。知县说,既是斯文人家,请写一首诗来,若真为斯文,判为无罪。于是知县以“偷牵?!背鎏猓次逖月墒皇?,限“?!弊治?。高氏不假思索,即念云:
“二八正风流,家贫不自由。
竹钗斜插鬓,纸扇破遮羞。
洗面盆为镜,梳头水作油。
妾身非织女,夫婿岂牵牛?”
知县大惊,见其果为才女。乃派人察访,细细查清了案情。原来偷牛贼是牛家主人的族侄,因好赌,输了钱,想偷牛卖钱,谁知后面有人追来,忙把牛绳交给张谨。张谨不知就里,糊里糊涂就当了“偷牛贼”。好在知县明理,听了高氏的辩冤,又试了她的才情,再派人到黄山村的家塾取证,知道张谨被坏人栽赃,即判无罪释放。牛家主人,诬良为盗,原当重罚,今且从宽免究,惟将原牛赏给张谨领回。此案审结,无人不服,一时《牵牛诗》亦传为佳话。
二、张红桥以诗招婿 林子羽获命美人
若干年后,张谨夫妻育有一女,也住在红桥之西,有“张红桥”之名。自幼傍母学诗。至十五六岁,才貌双全,但有人说亲,皆不肯纳。说要自择,要求聘者本人亲到,当面出题,彼此对考,有相等者,不论贫富俊丑,即招之为婿。消息一出,每日都有人请考。张红桥来者不拒,只隔一帘,彼此出题,互相吟咏??上Ю吹娜瞬呕圆患罢藕烨牛薏蛔岳⒍?。自十六岁起至二十岁,无一个才能相近者。
福清林鸿,字子羽,是当时福州十才子之首。路过福州,在东邻借宿,正好看见张红桥焚香庭前,不由心动,托邻媪投诗云:“桂殿焚香酒半醒,露华如水点银屏。含情欲诉心中事,羞见牵牛织女星?!闭排跏斩?,提笔答云:“梨花寂寂斗婵娟,银汉斜临绣户前。自爱焚香消永夜,从来无事诉青天?!辨链糯耸蛄趾枳:厮担骸罢拍镒影竿范崖酥诙嗖抛拥氖?,她从未挥毫回应,如今与您唱和,实为稀有?!绷趾璐笙补?,于是继续与张红桥交流诗文,过了一个多月才最终获得了美人的首肯,将其纳为妻室。
第二年,林鸿上京赶考,夫妻俩依依惜别。张红桥自林去后,独坐小楼,顾影自绝,作“鸿”字尾韵诗百首寄之。林亦作“桥”字尾韵诗百首寄回。“鸿”即林鸿,“桥”即张红桥。两人诗来信往,感情深笃。张红桥感念成疾,作诗曰:“衿寒翡翠怯秋风,郎在天南妾在东。相见千回都是梦,楼头长日妒双鸿?!薄耙荒弦槐彼破?,妾意君心恨不同?!辈皇露洹A趾杌叵缰?,匆忙赶往探访,及至红桥,闻张已卒,失声号绝。自后,每过红桥辄凄惶累日。清拂如氏有《红桥芳?!肥唬骸昂烨欧技8敲鲋?,人没名存想柔风。隔岸晓烟杨柳月,依稀犹在盼归鸿?!?/span>